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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冷掉的馒头
2017-12-28 10:22来源:四川党建网
戴  琳
    
坐在冰凉的铁质长椅上的我,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警察局的内部,肃静、忙碌。在大厅里来回奔走的办公人员,脚步急促,手中紧紧握着文件;办公桌前,接线员用耳朵和肩夹着听筒,带着认真严肃的神情,用笔匆匆记下文字;墙角那边,蹲着几个打架生事的小混混,正在被挨个领进去做笔录。
    
我望向窗外的夜,寂静冷清,我仿佛处在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在这里,人们通宵达旦地工作着,仿佛不知疲倦。一阵凉风吹过来,秋意浓,我不经颤栗了一下,裹紧我的外衣。
    
“妹儿,来喝点热水嘛。”一个装满了热水的纸杯递了过来,我抿了一口,抬头便看见那抹淡淡的微笑。我突然心窝一暖。
    
在我面前的警察,与我父亲年纪一般大,微微可见发福的迹象,中等身材配上板寸头,却也显得十分硬朗。只身一人在这异地他乡,丢了钱包和身份证,此刻见了警察身上的那身制服,心中也觉得踏实了许多。
    
有了依靠,心中的委屈也突然涌了上来,我沮丧地下了头,却突然瞥见警察叔叔手里还攥着一个馒头。应该是还没吃晚饭吧,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那馒头还透着热气,氤氲着整个塑料袋。
    
“警察叔叔,您看我这把钱包和身份证弄丢了,我……我怎么回家啊。”许是心中恼着我自己,不听父母的话偏偏要自己一个人出来旅游,如今深夜一个人在警察局冰凉的长椅上坐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说话也开始带着哭腔。
    
“没事儿,啊。”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隔着衣服,热量慢慢地传递进来,我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地控制住我那在眼眶里面打转转的泪。“我看你和我女娃儿差不多大,就叫我叶叔叔哈,叫警察叔叔多见外啊。”
    
我点了点头,用手背抹了一下脸,捋了捋耳角的头发,努力让自己振作一点。“这样,我先帮你做个笔录,再帮你办一张临时身份证明,明天早上你就回家。”听到明天回家的消息,我释怀地抬起头来,冲着他裂开嘴笑了一下。“谢谢你,叶叔叔。”
    
抬头时我又看见了那个馒头,细细打量,塑料袋已经被攥得皱皱巴巴,不成样子,热热的雾气也散去些许。
    
“饿了啊,妹儿?”我有些许尴尬地笑了笑,冲着叶叔叔点了点头,“等到起,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完,叶叔叔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我望向叶叔叔离开时,被随意丢在办公桌上的那个馒头。这时塑料袋的口子已经豁开来,那仅有的一点点热气拼命地向外钻出来,缭绕在冷冷的空气中。我伸出了手,将塑料袋的口子捏紧、压实在馒头下面,此时的馒头已经仅剩一点点温度,外皮也开始慢慢地变硬起来。
    
“来,吃包子。”说着,叶叔叔将两个被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子塞到我的手上来,滚烫滚烫的温度熨帖着我的心。我打开袋子,热气一下子冲了出来,许是被热气冲到了眼睛,我瞥着办公桌上那个已经冷掉的馒头,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快吃快吃,哭撒子嘛。没得事,明天就回家。”我低头咬了一大口,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的包子,此刻却觉得分外香甜。一边吃着,我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做笔录。不知不觉,等我包子吃完的时候,笔录也做完了。
    
“走,妹儿,我送你回宾馆去,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带你去车站回家。”我起身,先前冰冷的铁质长椅也已经温暖起来,连同着这个肃静的警察局,也变得带着暖意。
    
走到门口,叶叔叔突然忘掉了什么似的,“你等一下哈。”说着,叶叔叔掉头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拿起那个已经没有温度的馒头,将塑料袋封口打了个结,塞进自己的外衣内袋里。
    
在警车上,叶叔叔拿出那个已经不成形状的馒头,“等我半分钟啊,妹儿,晚饭都还没有吃,实在是饿到起了。”话还没说完,他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啃馒头,已经没有温度和水分的馒头,难免显得有些难以下咽。叶叔叔拧开一瓶矿泉水,下着馒头喝了一大口,水太冰了,他不经打了个冷颤。
    
“没事没事,叶叔叔你慢慢吃,我不着急。”我不忍地将头扭过去,看向窗外,脑中却不断闪现叶叔叔啃那个冰冷干硬的馒头的画面。我的视线模糊起来,在点点泪光中,我看见警察局里那些身着制服的警察还在不断奔波,看见警车上的警灯还在不断闪烁。
    
夜深了,城市中很安静,这里却依旧在忙碌着。
    
我用手背狠狠地擦去我的眼泪,从我的背包中拿出我的保温杯,扭开,递给叶叔叔。
    
“叔叔,喝点热水。”我冲他笑着,他也笑了……

(作者:四川大学 商学院 电子商务专业)

编辑:蒋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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