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瑞 本刊记者 周盼
将最后几摞石膏板安放妥当后，马相芬松了松安全帽，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去年，什邡市双盛镇村民马相芬所在的化工厂因污染问题被强制关停。随后她进入位于什邡市经济开发区的泰山石膏（四川）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泰山石膏）工作。相比曾经灰尘漫天、气味刺鼻的化工厂生产车间，如今的工作环境令她感到十分满意，“至少不用担心身体出问题了。”马相芬脸上挂着微笑。
泰山石膏车间生产现场（史瑞 摄影）
“壮士断腕”不留情
2014年，什邡市召开千人环保大会，打响了为期五年的环保攻坚战，提出“一年一小变、三年一大变、五年见成效”的目标，全力实施“蓝天、碧水、洁净、减排、生态”五大工程，并成立了以市委主要领导牵头的环境保护委员会，调动全市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投入环保攻坚。
以曾经化工企业遍布的双盛镇为例。截至目前，双盛镇全镇共清理整治“散乱污”企业81家（不含畜禽养殖），共涉及7个行业，其中仅化工企业就有33家。
双盛镇安全生产与环境保护办公室主任刘成章介绍，去年双盛镇关停了位于石亭江大桥桥头堡附近的6家化工企业，这些企业大多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以租用土地的形式进行小作坊生产，后期逐步增多自发组成了一个工业集中区，多年来造成的污染非常严重。
当然，想要彻底拆除这些在当地“生根”已久的违规化工企业，过程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什邡市政府果断采取了强制措施。“为了保证土地能在未来真正做到绿色发展、可持续发展，我们必须狠下心不留任何情面，将一切会造成严重污染的企业统统清除掉。”刘成章态度坚决。
去年7月7日，四川省首支环保警察中队在什邡挂牌成立，现已更名为环保警察大队。“这不仅是什邡环保攻坚系列举措之一，同时也表明了什邡对环境污染问题的‘零容忍’态度。”什邡环保局法宣部股长白华表示。
“从前环保部门发现涉嫌环境犯罪的情况后，必须先进行采样监测，监测结果经省环保厅认定后，才能移送公安部门侦查。在此过程中，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逃匿或毁灭证据，给后续侦查带来困难。”白华说，环保警察的出现，让环境违法案件查处，不再受环保部门行政执法权限制。无论是证据搜集、案件认定抑或违法人员抓捕、审查，都更迅速和高效。
据了解，环保警察大队在成立仅一年的时间内，共查处重大环境违法案件16起，其中涉嫌环境犯罪案件3起，刑事拘留相关责任人10名； 查处适用行政拘留案件13起，行政拘留相关责任人19名。这在当地引起不小“震动”。高压之下企业纷纷开始自查，主动投入到企业转型发展技术革新的队伍中，而不合规范的小企业、小作坊则再不敢怀抱侥幸心理顶风作案，自觉选择了停产关门另谋出路。这样“逗硬”的环保举措，倒逼着企业自我成长。
“愚公移山”信念足
在蓥华镇穿心店，一座长约1千米、高约20米的磷石膏“大山”是村民多年的“心病”。磷石膏是生产高浓度磷复肥时产生的一种工业副产石膏，经过雨水冲淋，雨水中的酸会伴随磷石膏渣里含有的总磷、氟化物和重金属等污染物质一并渗透进地下土壤和周边的河流水域。
如今，在穿心店磷石膏堆场，高高的“山头”已被人为削平，工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施工作业。据悉，该工程项目由什邡市现代农业发展有限公司负责，总投资近2.5亿元。公司安全员苏俊程介绍，工程队于今年3月进场，分两期进行施工，一期工程整治原德阳什化集团公司的1号和2号堆体，总计208万立方米； 二期工程为整治蓥峰化工留下的堆体，约560万立方米。“我们会按照规划对堆体进行处理，对于铲平的石膏堆我们会在上面覆盖10-20厘米的混凝土进行硬化，在此基础上再于上方铺放20厘米的粘土，还会再包上土工布以防渗漏，最后还会再覆上HDPE膜，进行永久封存。”
作为全国四大磷矿基地之一，德阳全市磷石膏堆存总量超过4000万立方米，它的安全堆放和处理是环境治理的大难题。而德阳市磷石膏堆场主要分布在绵竹、什邡等地，共有17个,全市制定了“一堆一策”的整改方案，对停用堆场采取边坡整治、植被恢复等措施，进行设施升级改造和生态景观改造； 对在用堆场，采取皮带输送、边坡整治及绿化等措施，防止产生地下水污染和扬尘污染。
更长远的整治办法正在谋划中。据了解，德阳市下一步将对磷石膏堆场进行统一规划，打造连接城市、自然和体育文化的现代体育休闲公园，赋予公园生态科教和健康养生的功能。
“变废为宝”收效好
为最大化地利用资源消耗掉磷石膏堆，德阳市还开出各种优惠政策引进利用磷石膏渣作为原料进行生产制造的企业，逐步消化磷石膏。一方面引进发展低碳环保企业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另一方面通过企业生产来助力环境治理，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马相芬所在的泰山石膏就是其中之一。在泰山石膏的生产车间，忙碌的工人统一佩戴安全帽，生产、制造、运输的过程也基本做到了全自动机械化。记者也在这里见证了磷石膏“变废为宝”的过程： 灰黑色的磷石膏被送进密封容器，经过煅烧等工序，最终变成一张张白色的纸面石膏板。
公司综合处处长丁洪贞说，这是一种新型建筑材料，具有质轻、防火、可拆装性能好等优点，被广泛用于各种建筑行业，作为内墙材料和装饰装修材料。“公司年产量最高可达到9000万平方米，消化掉80万吨的磷石膏。”
相同的一幕出现在绵竹市新市工业园区的三佳饲料有限责任公司车间内。公司负责人廖元云介绍说，三佳公司的生产线今年5月初才刚刚建成，6月就实现盈利20万元。
在德阳市，目前磷石膏的综合利用主要以改性磷石膏缓凝剂、石膏粉、石膏板等为主。要提升磷石膏的综合利用率，产品技术的创新必须放在首位。
泰山石膏的发展印证了这一观点。丁洪贞说，公司采用RYF型高效节能燃煤循环流化床热风炉作为磷石膏煅烧炉及石膏板辊道干燥机的热源，使燃料在流化状态下进行燃烧，飞出炉膛的物料被气固分离器收集，返回炉膛，循环燃烧和利用，极大地降低了生产制造过程中的能耗，且提高了磷石膏利用效率。
在什邡市洛水镇，四川华磷科技有限公司的新产品今年底将量产。公司负责人周永前说，他们主要开发生产的是以改性磷石膏为原料的装配式高强墙板及部件构件。“简单来说，我们的新产品就是用来搭建房子的‘积木’。预计投产后每年可实现销售额破10亿元、消耗磷石膏130万吨。”
而绵竹市正在与清华大学合作开发将改性磷石膏用于公路路基垫层，现已在市货运大道开展约700米的路基垫层试验。
“目前，德阳磷石膏综合利用率已达到53.7%，这一数据在全国来说比较靠前。”德阳市经信委相关负责人介绍说，以三佳公司、泰山石膏等为代表的12家企业，利用磷石膏生产水泥缓凝剂、石膏粉等产品，去年实际利用磷石膏287万立方米，使用数量较五年前提升36%。（责编：陈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