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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压惩腐 还大学一片净土(总第277期)
2016-01-04 15:27来源:四川党的建设杂志城市版
本刊记者  贺贵成

2013年7月24日,四川省委组织部门宣布免去成都中医药大学党委书记张忠元的书记职务。此前5月30日,该校原校长范昕建,及多位中层干部已因涉嫌违纪,被纪检部门调查。两人基本为同一窝案,均与该校区建设等基建腐败相关。

张忠元和范昕建只是这几年我省高校涉案的其中两位领导。四川大学原党委常委、副校长安小予,四川理工学院原党委书记、院长曾黄麟,四川卫生学校原党委副书记、校长邹世凌,绵阳师范学院原党委书记、院长苏智先,四川省人大常委、四川音乐学院原党委书记柴永柏……党的十八大以来,我省持续加大反腐力度,一个个来自高校的领导干部接连落马,引起社会关注。

大学常常被誉为“象牙塔”,是人们心目中的“一方净土”。然而,近年来高校腐败案频频发生。

因何得逞?基建采购领域成为腐败高发区

近年来,随着高校扩张,国家加大对高校的投入,校园日渐扩建。而伴随高校新校区建设先后完工,越来越多基建腐败案浮出水面,基建已经成为高校后勤社会化改革以来最危险的棋局。

2015年6月29日,经四川省人民检察院指定管辖,成都市人民检察院依法决定对四川音乐学院党委书记柴永柏(正厅级)涉嫌受贿罪立案侦查。   

柴永柏,1956年8月出生,南充市南部县人,中共党员,原任四川音乐学院党委书记。

在四川音乐学院一次教职工大会上,柴永柏狠狠地说:“我知道有人在举报我,谁让我一时不好过,我会让他全家一辈子不好过!”  此番发言引发外界不小的反响。对柴永柏的举报,几年来源源不断,有通过组织渠道进行举报,有在网络公开举报的。在柴永柏任职期间,四川省审计厅至少两次将审计发现的问题线索移交给四川省纪委以及四川省教育厅纪检组。    
创建于1939年的四川音乐学院,初名“四川省立艺术专科学校”,1959年经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批准,更为现名,是中国著名的音乐学院之一。该校名家辈出,近年来,又有演员刘晓庆、歌唱家范竞马、钢琴家李云迪、陈萨,以及流行音乐歌手李宇春、何洁、谭维维、王铮亮、魏晨等诸多明星产生。  2000年1月,没有任何专业音乐教育背景的柴永柏调入四川音乐学院,任副院长,分管学校的基建工作。2005年,柴永柏晋升为学院党委书记。  多位四川音乐学院的教职员工对记者表示,柴永柏作风专横,在学院招生、新校区建设、用人及生活作风等方面,不断被反映存在问题。比如,柴调入多位亲戚进入四川音乐学院任职,学院因此被部分教职员工戏称为“柴家大院”。

2013年1月,柴永柏当选为四川省人大常委会委员,这似乎更助长了他的“信心”。 2015年7月3日,这位执掌川音长达十年之久,又屡告不倒的党委书记柴永柏被带走。

柴永柏被抓的10天之后,成都市检察院正式对外发布消息:“经四川省人民检察院指定管辖,成都市人民检察院依法决定对四川音乐学院党委书记柴永柏(正厅级)涉嫌受贿罪立案侦查。目前,该案正在进一步侦查中。”

原绵阳师范学院党委书记、院长苏智先也是在学校新校区扩建中基建腐败的。2014年2月9日,苏智先犯受贿罪一审被判无期。

据巴中市人民检察院起诉指控,2004年至2012年期间,苏智先利用担任绵阳师范学院党委书记、院长的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先后单独或伙同其妻张素兰,以及通过特定关系人苏锦先多次收受肖平等16人贿赂共计人民币974万元……

经巴中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除指控苏智先收受王某、衡某给予的现金共计人民币114万元因证据不足,不予认定外,其余被公诉机关指控受贿人民币860万元及国有事业单位人员失职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

此外,该案中,扣押在案的受贿所得赃款541.20万元依法上缴国库,并继续追缴剩余赃款318.80万元。

“苏智先案”曾被某媒体报道为“灾后重建第一案”,称该案为汶川地震灾后重建中迄今“落马”的最高级别官员,正厅级干部。另外,绵阳师范学院基建处原处长李某、招标办原主任王某等7个中层干部,也均因收受巨额贿赂,被一并判刑,案件还涉及一般干部共计70多人。

法院审理查明:2004年至2012年,被告人苏智先利用担任绵阳师范学院党委书记、院长的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单独或者通过其妻张素兰(另案处理)多次收受肖平等14人给予的现金共计人民币860万元。

2009年至2011年,时任绵阳师范学院党委书记的苏智先利用职务之便,在绵阳师范学院教学实验楼A区项目招标、建设等方面为该项目负责人肖某提供帮助,并帮助肖某的朋友杨某顺利签订绵阳师范学院教学实验楼B区项目施工合同,先后6次收受肖某所送现金共计人民币151万元。

2006年至2011年,时任绵阳师范学院党委书记的苏智先利用职务之便,在绵阳师范学院磨家新校区综合楼工程项目和校区二期道路工程项目承建等方面,为该项目负责人谢某提供帮助、为谢某租用绵阳师范学院南校区房子给予关照等,先后5次通过其妻张素兰或者单独收受谢某所送现金共计人民币140万元。

近年来,安小予、张忠元、范昕建、曾黄麟、邹世凌、苏智先、柴永柏等多名高校干部被查,这些腐败案例凸显了高校已成为腐败的“高发地”,无论是经济类腐败、行业类腐败,还是学术类腐败,都与高校“象牙塔”的形象背道而驰,在社会上产生恶劣影响。

有何漏洞?内部监督流于形式 外部监督机制缺失

四川省纪委统计显示,2014年以来,全省查办党政机关案件数居前五位的依次为教育、卫生、公安、交通、国土资源部门。从涉案领域看,房地产开发、工程建设、政府采购仍是腐败高发区,当然也是腐败频发区。

四川省纪委工作人员表示,当前利益格局深刻调整阶段,权力制约监督体制还不够健全,一些领域案件易发、多发。因此,反腐还需持续发力。

四川大学法学院教授陈永革说,与其他权力集中部门的情况类似,高校个别领导存在“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心态,强势的校领导藐视民主集中原则,把“群言堂”变成“一言堂”,其他居于弱势地位的校领导耳听少言,并不干预。“除了学校本身的原因之外,国家宏观控制不力,主管部门管理和监督不严也是原因之一。”

“查办案件显示,高校的基建和采购领域已成腐败的高发区。”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局长沈涧表示,一系列高校腐败案件表明,在高校的基建过程中,官员与开发商结成利益同盟,在大学合并、扩建新校区、改造老校区的过程中,有一些校、处、科各级主管基建的官员与开发商、承建商互相利用,出现共同侵蚀学校基建项目费用的现象。同时,他们在物资采购的过程中,以高于市场价格购进基建物质,从中吃拿回扣,导致建设项目质量降低。

办案人员和专家分析表示,近年来一些高校大规模扩张、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各方面投入资金大幅度增加,使得高校腐败问题集中显现。

“持续反腐,会让清廉的干部和群众享受到反腐的红利,还要进一步调动全民监督,社会监督的积极性,将反腐工作推向深入。”四川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王雪峰说。

沈涧说,现行高校管理体制致使一些高校权力过于集中,权力运行相对“封闭”,内部监督流于形式,外部监督机制缺失,尤其是学校基建部门权力大且缺乏应有的控制,加之高校的大投入,以及经费来源、使用的多渠道、多领域,为权力寻租提供了便利。

扎紧制度的笼子 遏制滋生的势头

 “近年来,针对省属高校党员领导干部腐败现象易发多发的问题,省纪委监察厅会同省教育厅立项开展了省属高校系统化防治腐败工作。组织信息汇总分析,全面收集案件、信访、巡视等情况,列现象、找问题、查原因。组织集中排查会诊,深入部分高校调研,组织专家、办案人员和有关负责同志进行‘会诊’,突出查找体制机制和制度漏洞,谋划治理措施,形成综合报告。推动治理措施落实,向省教育厅发出省属高校《预防腐败建议书》,提出7大项防腐治腐意见建议,涉及30余项制度机制建设要求,每项建议不仅指向明确,而且有时限要求。”四川省纪委预防腐败室主任黄春江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察厅长、预防腐败局局长黄昌明与省教育厅厅长朱世宏面对面交换意见,通报有关情况,提出治理建议。

省纪委预防腐败局专职副局长邓波数次带队到教育厅,对照《预防腐败建议书》时间节点,一项一项组织验收,以高频次督查,传导压力、推动工作。省教育厅领导班子成员分解任务,狠抓落实,各省属高校积极行动,强化措施,一些长期以来存在的工作漏洞和问题得到了根治解决。《省属高校领导干部廉洁从政教育培训计划》率先出台,3次大规模集中教育活动相继开展。《四川省省属高校落实党风廉政建设“两个责任”的实施意见》 《四川省省属高校基建管理办法》 《四川省普通高等学校坚持和完善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的实施办法》 《高校领导干部职务任期办法》 《高校国有资产管理绩效考核办法》 等一批规章制度出台执行。

推行省属高校纪委书记异校交流任职,印发47所省属高校大学章程和实施细则,以制度化的形式全面规范招生考录、职称评定、后勤管理、基础建设等重点领域流程,着力扎进制度的笼子,遏制腐败滋生蔓延势头。

“查办每起贪腐案件实际上是对腐败滋生脉络的一次全面肢解,腐败行为因何得逞,制度机制有何漏洞,尽收眼底。”省纪委一位长期从事查办案件工作的同志如是讲道。

“学校管理的触手很难覆盖一个人全部的社会交往。只有进一步规范招投标市场,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高校基建、采购领域的腐败问题。”四川大学党委常委、常务副书记罗中枢说。

有学者建议,针对高校内部管理,坚持决策权、执行权和监督权相分离的原则,改革高校内部治理结构;改变当前高校纪委与所在高校的依赖关系,提升其地位为上级纪委派驻高校的监督机构;加强对高校的外部审计和监督,将高校制约于社会监督与法定监督之下,加强司法监督和行政监督;加快建立高校财务公开制度,实行“阳光财产”管理、使用运行机制,杜绝财务管理的暗箱操作,防范权钱交易。
(责编:雷怡安) 

编辑:黄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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