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陈 晖
濯锦江边两岸花, 春风吹浪正淘沙。
女郎剪下鸳鸯锦，将向中流匹晚霞。
——【唐】刘禹锡《浪淘沙》
拉花、投梭、打纬，织机发出“吱嘎吱嘎”声，十只梭子在丝线里不停穿梭，一丝一线，十色大花图案一点点显露。中国蜀锦织造工艺大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蜀锦织造技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贺斌和徒弟首次尝试织造的十色锦渐露雏形。
“现在‘一带一路’战略正在实施，丝绸之路越来越受到关注，我就想能不能在恢复传统蜀锦纹样的基础上，进一步创新，在古蜀锦五色四方小花图案的基础上织出十色大花图案的蜀锦来。”贺斌说。
织锦需要两人同台操作、默契配合。上面挽花一次，下面就投梭一次。挽花是控制图案，投梭是控制颜色。一经一纬循环往复，编程设计的图案最终变成一幅幅蜀锦。“一般小花纹样织物宽度在60公分，这就意味着，每织1公分，就要投梭120次-140次，而我们目前创新的十色大花纹样每织1公分需要投梭174次。总长1米的新锦从8月份到现在，我们已经织成了40公分，预计明年春节前可以完工。”贺斌介绍说，由于织锦要经过夏、秋、冬三个季节，天气变化，锦的张力也会发生变化，这是此次创新中最大的挑战。
眼前的贺斌身旁放着大小10把梭子。颜色越多，织造的工艺也就越复杂。贺斌说，这就要求投梭师的手必须很灵活，灵活到弯掌，手指可以摸到手腕内侧。“上花楼如猴上树，下花楼如鹰抓兔，眼观木雕，耳听窗响……”贺斌念念有词，徒弟心领神会。
从逐渐没落的成都蜀锦厂改制为成都蜀锦织绣有限责任公司（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贺斌亲眼见证了公司的成长壮大。2006年国务院命名“蜀锦织造技艺”为首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文化部认定公司为该项目的保护责任单位；2009年9月，公司与中国丝绸博物馆联合申报“中国蚕桑丝织技艺”成功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蜀锦织造技艺位列其中；2010年9月“蜀锦”获批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2014年，蜀江锦院被国家工商总局授予“中国驰名商标”。
“目前公司成为成都乃至全川研制、生产及销售蜀锦最大的企业，这在全省非遗项目中也是屈指可数的。现在是蜀锦发展最好的时期，我可以沉下心来创新蜀锦制造技艺了。”
与贺斌气定神闲不同的是，公司艺术总监杜予立显得有点着急。85后的杜予立也是在蜀锦厂长大的，他毕业于加拿大新斯科舍艺术与设计大学，在杜予立看来，蜀锦产品还停留在过去的礼品阶段，年轻人在惊叹蜀锦的精美绝伦之后，对蜀锦产品还是没感觉。“因为蜀锦跟现代生活是脱节的，它不是生活消费品。这就需要寻找多个连接点，拉近蜀锦与大众生活的距离。因此我现在对蜀锦的品牌定位就是：艺术类的个人生活方式品牌。消费者定位选择40岁以上、80-90后中有品位的消费者。”
区别于传统卷轴框画等礼品设计，杜予立将蜀锦分为四类：丝巾披肩类、箱包类、家居装饰类、首饰配饰类。在四大类中，既有蜀锦目前开发的箱包和文创产品，更有加拿大设计团队开发的新产品，目前已经完成的有四大类19个系列的50种新品设计。“现在回过头来，我才重新认识了蜀锦，一方面对贺斌这样的大师非常尊敬，他们一辈子只专注做一件事，非常珍贵。另一方面，我觉得蜀锦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挖掘出来，还没有开发出一款能够一眼就看出蜀锦精气神的产品。”杜予立坦言，目前公司还在转型期。“再过五年，也许回头来看，就会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非常肤浅。”尽管如此，对于转型期的一切尝试，他认为是非常有必要的。“按照我们的品牌定位，真正的精品应该和社会价值、大众生活习惯相结合。”
据悉，蜀锦转型的新品发布会将于11月下旬在成都举行，杜予立期待产品得到市场的检验。他认为传承蜀锦的立场要坚定，态度要开放。“有时候甚至要忘掉蜀锦去做，用这种归零的心态继续做行业的领跑者。”
责任编辑：刘艳梅
